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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盆洗手谈何易

 

 

我曾经对自己有一个计划和约定:为了写《中医全科论》时有丰富充实的案例资料,我要尽可能全面地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例,所以不管男女老少各种疾病我都收治(有很多是经过大医院大专家治疗无效的),不过,治好三百个病人以后,我就金盆洗手不再接受患者求治,开始闭门写《中医全科论》。

那次在工大宾馆看望小舟时偶然谈到这个想法,王平说“三百个?不够!最少三千个”。

现在看来,金盆洗手谈何易!不要说三百个,即使真的治完了三千个,也不见得能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原因很简单:

一个人身患疾病本已经痛苦深刻,如果再经过大医院大专家几年的折腾花费了很多钱还治不好,其绝望无助之心可想而知,这时候忽然有机会遇到一个医生,几次药方几十副药几百元前就把你的病给治好了!这对于患者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显然不是我的病太难不可治,而是先前的医生水平太差不会治。有过这种经历和体会的患者,当他日后又有身体方面的问题,或者他的至亲好友遇到了什么疾病,他能不千方百计地来找这个药到病除帮他治好过顽疾的医生吗?

这时我就面临着诸多的考虑和难处了:帮人解除病苦,这本来是作为医者的本分,看着病人的痛苦和求情,能治而不治,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不符合医生的职业道德,也不符合天理良心和我为人处世的原则。另一方面,我的医名只是在小圈子内传播,来找我的病人,肯定是拐弯抹角地通过亲戚朋友的介绍才找来的,人情方面也很难推托。但是,如果我来者不拒继续治下去,凭我的中医水平,恐怕以后找来的人会越来越多,也许全部时间都用来对付治病都来不及,恐怕这辈子不得安宁,写《中医全科论》恐怕是遥遥无期了。而我当初进行中医治疗实践的目的,并非在于治病,而是总结理论经验完成《中医全科论》,让更多的从医者掌握真正高水平的传统医学诊疗技术,也算是“为往圣继绝学”。这就是我的两难之处,这个矛盾去年以来似乎开始显现。

所以,上次在天台出诊时,我给几个亲近的人发了一条短信,表达了这种矛盾的心理,我说:如果我是中医院校的博导教授有资格带研究生就好了,我保证倾囊相授,让他们半年一年之内成为临床高手,让更多的患者能够得到真正高水平的传统医学的治疗。就算我水平再高,仅凭我一个人的精力,一天看四个病人差不多了,一天看八个病人就已经满负荷了,最好一天只让我看两个病人,因为我看病很慢很费时,治疗新患者每人次最少要花费一个小时,有时甚至两个小时,如果是老患者改方还快一些,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如果以后找我的病人实在太多,而我又分身无术,那么只有“舍鱼而取熊掌”,谢绝出诊邀请,闭门写我的《中医全科论》。

当初王勃写《滕王阁序》,原本是为《滕王阁》这首诗所作的一篇序文,后来《滕王阁序》名扬天下,而《滕王阁》却很少有人知道了。实际上,《滕王阁》只是一首七律诗,本身很短,只有八句共五十六个字,而《滕王阁序》却是近千字的骈体文,由于其序言文采出众,文中多有名言佳句神来之笔,因而名扬天下。

我治病只是为了写《中医全科论》的需要,治病只不过是我的《太极宇宙论》思想系统在中医学上的一个小小应用。由于治疗效果好而且常有妙手回春之作,也许有一天,我的中医名扬天下,而我在《太极宇宙论》中所阐述的思想却少有人感兴趣了,结果,书稿本来很简洁,而治疗实践却是越来越长永无休止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