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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经络是整体的沟通

 

经络理论是中国祖宗们的专利,说它是“中国第某某大发明”也一点不过分。

与其说经络是“理论”,还不如说它是“发现”,因为这东西本来就存在在那里,而且是伴随着生命的诞生而自然或必然出现的,不仅人类有,所有的生命都有,区别在于越高级的生命,这套系统越完善而已。

当然,说它是理论也是可以的,因为,对于经络这种客观的存在或现象的功能、分类、命名等等,都是按照阴阳、五行、藏象理论来进行。

说它是中国祖宗的发明或专利,是因为直到现在,认定“眼见为实”的西方科学家和西医们仍然是不承认经络存在的。

殊不知,经络本身就是不可见的,甚至是必然不可见的,因为它只是信息的通道,是生命体的一种必然的不可少的功能,用中国古人的话来说是“无形而有用的”。在中国古人的眼里,它甚至比有形可见的脏腑器官更尊贵,所谓“无形者为尊”。打个比喻吧:皇帝老子在深宫里深藏不露,边关将士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老板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工人们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皇帝和老板、将士们和工人们,到底哪个更尊贵呢?

就算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说,有很多东西或现象都是客观存在却又无形可见的:空气看不见,生命都离不开它;引力不可见,天体运行全靠它;电磁波不可见,现代通讯几乎少不了它…………

其实,从逻辑上也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对于生命系统来说,经络根本就是必须存在必不可少的嘛!你想想:组成生命体的这一堆有形可见的组织器官,它们各自怎么动?为什么这么动?什么时候动?相互之间怎么沟通协调?这些必然要有一个沟通内外表里上下的信息网络或通道呀!否则这些可见的物质器官不是成了一堆毫无生气的死肌烂肉?

有人马上会反驳说:不是有神经系统吗?

没错!神经系统是联系身体各部分的,而且是有形可见的,西医承认的。

但是,有形的东西往往有限:受空间位置的限制,信息容量的限制,而且容易受到破坏,当然它的优点是信号稳定可靠,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好比我们人类社会的通讯系统,有线电话系统或 有线电视信号很稳定,但是信号通道受空间位置的限制,通信容量有限,而且万一哪天被野蛮施工的挖掘机给挖断了,那么其网络下游终端全部就瘫痪了。所以人们发明了无线电话系统(手机)和无线电视信号(卫星电视)作为扩展和补充。

造物主比人类更聪明更深谋远虑,它老人家在设计生命的当初,就已经设计了有限和无线两套通讯系统!西医看到的就是有线的神经系统,中国古人还发现了无线的经络系统,两者是相互补充的。

那么,在现代高科技条件下都看不到的经络,中国古人是怎么发现的呢?这里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官方的版本,一种是民间的版本。

官方的版本也有两种大同小异的说法:第一种说,古代劳动人民在生产劳动的过程中,由于偶然的原因碰到了身体的某个位置,结果原来身体不舒服的情况居然减轻了或者好了,于是人们记住了触碰或按压这个点会有这样的治疗作用,这种体表的反应点就是俗称的穴位。久而久之,这样的点发现得越来越多,到后来分类连成了有规律的走向,就是俗称的经络。

另一种是说,由于身体有某种疾病,于是在人体表面某些位置自发产生了疼痛反应(不通则痛),于是人们就会下意识地去揉按它,结果发现疾病减轻或消失了。后来发现这样的反应点越来越多,根据各自作用逐渐连成了有规律的走向,这就形成了经络。

官方的这两种说法好像有道理,其实是似而非的(后一种说法稍为靠谱一点),民间并不认可。

民间的说法是:中国古人是利用人体自身这台宇宙中最精密的仪器发现经络的。具体地说,古代的修道高人或气功高人,在练功的过程中,通过“返观内视”看见了穴位分布和经络走向。这种说法是有其道理和依据的,也是比较可信的。在道家文献中,对这种练功高级状态下的感受有大量真实的记载,古人称之为“内景隧道”。

但是,客观地说,官方和民间的说法都有其道理,而且两种说法各有所长,我认为把两种说法结合起来才比较完整。为什么这么说呢?

官方的说法走的是马克思主义人类社会发展学说这条路子,认为是普通老百姓在生产劳动过程中无意之间发现了穴位,这种说法用来解释穴位的发现是说得通的,因为穴位分布在体表,确实在生产生活过程中直接与外界接触。但是,这种接触是被动的、这种感受是低级的,而且只限于一些孤立的穴位反应点,用来解释经络的发现就说不通了,特别是体内的部分。

那么,经络的走向如何发现?穴位只是体表的感受器,经络才是联系体表穴位和体内脏腑之间的信息通道,而且这种通道一部分在体表一部分在体内,在体内的部分是不可能由老百姓在生产过程中通过触碰而感知或描绘的。

民间的说法走的是东方传统文化这条思路,这是古代知识分子或士大夫们通过内证修炼实际获得的感受,是一条高级的路子,这种说法用来解释体内经络走向的发现是说得通的,而且有大量的文献记录。

好,发现了经络穴位以后,让我们来看看它们有什么作用?分布走向有什么规律?如何结合阴阳五行学说进行命名?理论上有什么特点?临床如何运用?气功、针灸、中药如何通过经络系统来调节机体的阴阳偏差和平衡?其内在的实质和机制是什么?等等……

经络穴位到底有什么作用?

大家观察地球上各种各样的动物,可以发现生命体在结构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个特点是:都有内脏和躯体。内脏在体腔内部,是生理活动的中心;躯体在外部,保护内脏并在自然环境中觅食来为内脏提供物质支持。

那么这里自然而然地存在一个问题:内脏与躯体之间如何沟通信息协调动作?这个功能就是由经络系统来完成的,经络是沟通内外表里上下,使整个机体平衡协调的信息通道和网络。其中,穴位是分布在躯体表面的传感器。

那么其分布走向有什么规律?

生命在自然界中形成,从低级到高级发展进化,所以必然要受自然环境的影响,甚至可以说,生命体的组织结构布局规律必定是和宇宙自然(包括天体)规律相契合的,只有这样,生命才能适应于环境有利于生存。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生命就是在自然界这个模具中制造出来的,因为高级生命不过才几百万年的历史(低级生命也只不过几亿年),而这个自然环境的存在已经是几十亿年的历史了。

那么这个模具的制造者是谁呢?中国古人称之为“造物主”,西方称之为“上帝”。这个问题属于宗教和哲学的范畴,不是本文讨论的主题,有兴趣者可参阅旧日拙作《太极宇宙论》。

我们会发现经络穴位的数量、分布、走向等都有惊人的形式美!比如经络有手足各三阴三阳共十二条,对应一年十二个月;已知的主要穴位大致有三百六十五个,对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阳经在阳位阴经在阴位,阳经向下走阴经向上走,等等。我们知道,中国历法是用干支纪年的,这种历法是对应于自然界的时序和天文运动的周期性循环规律,有更深刻内在的含义,而不像公历纪年用一串自然数列来代表。

比如,传统哲学中的阴阳理论认为:内部为阴,外部为阳;内侧为阴,外侧为阳;前面为阴,后面为阳;下面为阴,上面为阳。经络在人体上的分布和走向,精确地验证了中国古人的这种哲学思想:阳经走躯体的外侧和背部,并且集中于上部(头面);阴经走躯体的内侧和前部,并且集中在躯体胸腹部和内部。

我们来看人体十二经络的整体走向和分布规律,双臂上举:

人体足三阴经从脚趾沿着腿内侧上升,再沿着腹部胸部上升,在腹部进入体内连接其本脏,并在胸腔内连接手三阴,再出来继续沿着手臂内侧上升到手指尖,交汇手三阳;手三阳从手指尖沿着手臂外侧下行,在头部交汇足三阳,然后分别沿着背部、侧面、前面继续下行到腿,再沿着腿外侧继续下行到脚趾间。

我们可以看出,其中有三个总规律精确符合中国传统哲学思想:

第一,六阳经(手足各三阳)在头部聚集,所以“头为诸阳之会”。这也符合其功能分布,因为头部位置最高,而且是思维中枢,此乃人体清阳升聚之地,浊阴不可犯也。

第二,四肢末端则为阴阳的交会点,沟通阴阳气息,使之维持平衡。在临床实践中,人体病理状态一般是由于阴阳失去平衡,通过刺激四肢末端的穴位可以调节和恢复阴阳的平衡。所以穴位治疗中最常用的是四肢末端的五腧穴(渐入渐深)。

第三,双臂上举,阴升阳降。如果把双臂上举,我们可以看到,人体所有阴经往上行,所有阳经往下行。这与天地自然的规律正好是一致的,古人认为阴气上升,阳气下降,所谓“地气上升(为云),天气下降(为雨),这样才能阴阳交泰平衡而又生生不息。在临床中肾水上升,心火下降,才能达到水火既济状态,若心肾不交,就会发生很多问题。

这里需要略作说明的是:三阳经是分别沿着背部、体侧、前面下行(而不是全部在背部),具体是太阳膀胱经沿背部走,少阳胆经往体侧走,阳明胃经往前面走。这与古人认为背部是太阳、侧面是少阳、前面是阳明是相符合的。

如何结合阴阳五行藏象学说进行命名?

很难考证阴阳五行藏象经络这些理论哪个先出现哪个后出现?但是有一个基本的逻辑可以作为判断依据:古人采用阴阳五行思想给五脏六腑和经络进行了性质分类和命名,从这点上看,阴阳五行是更早期更基本的理论。当然,也可能藏象经络思想早就存在,而命名和分类是后来者做的。

另外,经络既然是连接脏腑和躯体的,那么逻辑上一般是一一对应的,也就是说有六脏六腑,则必然有十二经络。另外,因为十二经络中阴阳各六条,而六阴六阳各有自己的“总督、总任”,即督脉和任脉,总称十四经。经络的命名也对应于六脏六腑并标明阴阳性质。一条经络的名称包含三个部分,比如:足少阴肾经,表明它是足经,性质属少阴,对应于肾脏。

以上是其理论上的特点,那么临床中如何运用?

首先可以肯定,从理论上来说,通过经络刺激也能治疗所有疾病即身体阴阳偏差,而且在古时这种方法(针灸)比中药用的更普遍,用针和用药有其共同的内在作用机制(下文另叙)。《黄帝内经》上半部《素问》讲一些基础理论,下半部《灵枢》也叫《针经》,就是专门讲针灸的,更多的是临床治疗方法。只是到了后来,才越来越依赖于中药了。

根据前文提及的理论,对于经络的临床运用,这里我说个大概的原则。

人体系统,从位置上来说,无非是上下、内外(表里),从疾病的性质上来说,无非是虚实、寒热。中医认为疾病是由于阴阳失去平衡产生了偏差,按照阴阳的定义,那么上、外、实、热这些是属于阳性的,下、内、虚、寒这些是属于阴性的。既然经络是联系内外,沟通表里上下的信息通道,而且在体表按形式规律分布着大量的传感器(穴位),必然可以通过刺激其传感器(穴位)影响体内脏腑的寒热虚实,达到纠正机体偏差恢复阴阳平衡的目的。

比如说,头部胀痛,头在上,胀痛一般是实热,显然是火气上浮干扰头部清阳之地,那么,采用经络刺激方法调节就要选择脚上的穴位,用强刺激方法泄热,这叫“越上引下、实则泻之”。当然,如果你会结合切脉判断寒热性质、准确定位热在哪条经那更好。反之,如果头部昏沉,多半是阳气虚沉,导致清阳不升浊阴不降,那么可以选择按摩头顶百汇穴,提升阳气。

那么,气功、针灸、中药如何通过经络系统来调节机体的阴阳偏差和平衡?其实质和内在机制是什么?

我们知道,生命的组成和结构,按道家的理论分为精、气、神三个层次,这是很有道理的。所谓精,类似于我们现代生理学说的构成人体的组织器官;气等效于沟通大脑和组织器官之间的信息,气的通道和媒介就是神经系统和经络系统;所谓神,就是大脑中的信息( 神的存储媒介是神经元),这才是生命的本质和根本。

脏腑和躯体四肢不过是身体的物质基础,道家的说法是“臭皮囊”,而西方生理学目前所能看到的就是这个物质的层次,西方医学手段所针对的也是这个物质的层次。实际上,精神意识这些灵性的部分才是生命的本质特征。

这些物质组成部分的生理活动全部是由大脑控制的,其中神经和经络就是沟通联系大脑和身体组织器官的信息通道,大脑分为不同的功能区域,身体的所有部分在大脑中都有对应和控制模块。

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我再来说关于疾病的本质和治疗的实质机制,大家就比较容易理解了,下面是我自己对于疾病本质和治疗机制的理论和看法。

疾病的本质,追溯并归结到最根本的原因,是大脑不同功能区的信息和能量失去正常的流通和分布,体现在生理疾病上就是寒热虚实、阴阳偏差。

比如,大脑的某一功能区如果长期处于兴奋状态,那么这一功能区对应控制的生理机能就表现为热,相反大脑的某一功能区如果长期处于抑制状态,那么这一功能区对应控制的生理机能就表现为寒。

大脑的某一功能区如果长期处于高能量状态,那么这一功能区对应控制的生理机能就表现为实,大脑的某一功能区如果长期处于低能量状态,那么这一功能区对应控制的生理机能就表现为虚。

治疗的方法,无论气功针灸中药都是间接的手段,最终实质上都是通过经络传导作用于大脑,调节大脑信息能量的分布偏差。

那么,气功、针灸、中药分别是通过什么机制达到治病目的的呢?下面分别来做个概要的解释(这是我自己综合考察传统文化各家理论得出的看法)。

生命三个层次的相互关系是:神指挥气,气控制精(组织器官)。因此,神乱则气乱,气乱则精乱;神结则气结,气结则精结;神散则气散,气散则精散。如果神(大脑中的信息)散乱纠结,则气(功能)也随之散乱纠结,那么精(组织器官)在长期紊乱的状态下运行,必然发生形态和器质性的变化,西医在这个阶段才能用仪器设备检查发现,然后针对这个物质的层次进行干预治疗。从中医的眼光来看,这已经是晚期了。

如果有些人很明显是由于种种原因,导致出现了思想观念的偏差或纠结,而且这种纠结和偏差程度很大,一般药物和针灸作用力所不及,对这种情况中医怎么办呢?

思想观念其实就是大脑中比较固化的信息,所以,这种情况就适合用气功方法,直接针对神的层次进行长时间的干预和纠正,解开其心结,使其大脑中的信息恢复正常有序的状态,这就是气功治病的原理和机制,当年我治疗母亲的胃病开始就用这个办法。 不过,这种干预需要正确的指导,即师傅本人需要理论精通、品行端正、动机纯良,否则会导致更大的问题,一些半懂不懂自我修炼者会出现偏差甚至走火入魔,还有种种邪教对教徒的精神控制,就是由于气功实践方法不正确或者利用民众的无知恶意滥用气功方法。

如果在平时思想观念和心态还没有出现偏差的时候,就能够进行主动的自我梳理,使大脑中的信息时时刻刻保持有序化状态,那当然是更高更好的理想状态了,这就是佛道儒各家修炼者的养生方法,儒家叫调心摄神,道家叫返观内视,佛家则如如不动。

针灸和中药治病虽然方法不同,采用的工具或材料不同,其治病的内在机制是一样的。上面说到气功是直接针对第一层次(神)的高级方法,这个方法需要患者本身有较好的悟性,还要有好的师傅指点。针灸和中药则是用来对付老百姓的,它们直接作用于第三层次,其中针灸是作用于体表的穴位,中药主要是作用于体内的脏腑和组织器官,然后通过神经和经络这个通道的传输,最终作用于对应的大脑功能区,调节其能量和信息的分布和流通状态的偏差,以达到纠正身体寒热虚实即阴阳偏差的作用。所以,古人针灸见效时的表现和反应叫“得气”,中药作用于脏腑的过程则叫“积久生气,积气生久”。这里的气,指的就是神经和经络中的信息。

这样我就把生命体生病的原因和机制,以及治疗方法的本质和机制都用简洁明了的思路和语言告诉大家了。